《國旗的世界史》旗幟就是宣示力量:同志彩虹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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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一個民族,要說一個部落也行。旗幟就是宣示力量。」

——同志彩虹旗設計人吉伯特 貝克(Gilbert Baker )

雖然旗幟仍被當做民族國家的專用品,但這是旗幟當道的時代。現在似乎有各式各樣的旗幟,從地方運動隊伍到全球性的運動與組織——如同志彩虹旗和藍色的聯合國會旗——無不飛舞著旗幟。

沒錯,你不會在伊斯蘭國負隅頑抗、仍據守的少數地點看到這兩面旗幟,它們在北韓也不多見;但後者代表世界團結的理念,前者則是已開發世界普遍承認的標記,代表自由的概念適用於所有人。從科學上來說,彩虹僅是天空中出現的弧形光譜,因光線在水滴中的反射、折射和散射而產生—但它是何其漂亮啊!自有人類以來,能欣賞大自然的美麗,便抓住了我們的想像力。

在猶太教和基督教文明裡,彩虹是上帝不再以大洪水淹沒世界的象徵。在基督之前的北蠻人心中,彩虹是連結地球與神祇之家的橋梁,但只有德行俱佳的人才能使用它。根據《鳩格米西史詩》(Epic of Gilgamesh)的記載,蘇美人(Sumerian)認為它是核准戰爭的表徵。加彭的芳族人(Fangpeople)不准小孩看彩虹,因彩虹在他們的超自然經驗中用於宗教啟蒙,緬甸的克倫族(Karen)則認為它是邪惡的象徵。

根據目前的民間傳說,某些美洲原住民認為,太陽旁邊的彩虹是上帝給的訊號,代表重大變化的到來,而多元性別社群(LGBT communities)則由此繼承了這個象徵,只是大多數人並不知道。我們現正處於變化劇烈的時代,其速度較幾百年前更快,而且對同志社群態度的變化相較於過去千年,可謂十分巨大。

最原始的同志彩虹旗目前陳列於紐約市的現代藝術博物館(Museum of Modern Art, MOMA)。一般公認,這面旗幟的設計和推廣要歸功於六十多歲的美國人吉伯特・貝克(Gilbert Baker)。他說,他在一九七六年美國慶祝建國兩百週年、星條旗無所不在的時期,就開始思索同志社群需要一面代表旗幟。彩虹是他最早想到的象徵之一,因在他看來,它代表大自然的多樣化──就好像同志社群也有各種不同的膚色、性別和年齡一樣。

一九七〇年代早期,貝克自軍中退役後定居舊金山,以擔綱變裝皇后及替同志集會與活動縫製旗幟為生,並結識了哈維・米爾克(Harvey Milk),這位一九七七年加州首位公開出櫃的同志公職人員。米爾克希望,一九七八年舉行於舊金山的同志遊行能有個代表標記,於是請貝克幫忙出點子。二〇一五年,貝克在接受紐約市現代藝術博物館專訪時,說明了他的思考過程:

哈維.米爾克相當重視與堅持能見度,……一面旗幟的確吻合此一使命,因為這正是宣示你的能見度的方法,也是表明:「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它不是一幅畫,不只是一塊布,不只是一個logo—它有太多用途。我認為我們需要這種象徵,需要人人可以立即了解我們是什麼人的象徵。彩虹旗沒有提到「同性戀」這個字,美國國旗上也沒有說「美國」,但人人看到它就會曉得它代表什麼。當我決定我們應有一面旗幟時,這個影響立刻出現,這面旗幟吻合做我們的象徵,我們也是一個族群。旗幟代表宣示力量,因此它非常合適。

頭兩面彩虹旗為三十英尺寬、六十英尺長,有八個顏色,由三十名義工製作於舊金山同志社區中心。一九七八年六月,同志大遊行在舊金山聯合國廣場舉行時,這兩面大旗於焉亮出。五個月後,哈維・米爾克和市長喬治・馬士孔尼(George Moscone)一起遭到另一位辭職的市議員槍殺殞命,此人不滿市府當局對同性戀者過度寬容。

米爾克喪生了,但彩虹旗留存了下來,由於許多人想對米爾克的理念和同志社群表態支持,彩虹旗的需求驟增。接下來,它迅速傳布到世界各地,開始代表另一個全球跨國社群。

其原始設計包含八個顏色的條紋。粉紅色代表性,因而故意放進去,因納粹規定,同性戀要佩掛一個粉色三角標章。紅色代表生命,橙色代表療癒,黃色代表陽光,綠色代表自然,天藍色代表藝術,靛青色代表和諧,紫色代表人類精神。粉紅色很快就被剔除掉,因就旗幟而言,這個顏色很少用到,因此製作費十分昂貴;一九七九年天藍色也被拿掉了,因此彩虹旗成為雙數的六色。

如今,這六個顏色表達許多不同的意義。同志社群在世界各地旅行時,見到商店、旅館、餐廳或建築物展示它,便曉得這是歡迎他們的地方,在這裡不會被視為異類或排斥。突尼西亞的加拿大大使館和倫敦的內閣辦公大樓也都升起了彩虹旗。也有人把六色彩虹投影到巴黎艾菲爾鐵塔與華府白宮上。

二〇一六年夏天,在佛羅里達州奧蘭多脈動夜總會的許多同志遭槍擊狙殺後,彩虹旗幾乎馬上出現在全世界無數地點。社群媒體出現彩虹標誌,數以百萬計的推特(Twitter)及其他帳號紛紛貼上彩虹。各地的集會和致哀活動也無不亮出彩虹標記。世界各地已開化到允許人們表露性傾向,而同情受害人的許多城市,也紛紛掛出彩虹旗。這就是認同政治,不過它還有更深刻的意義。彩虹旗不僅用來辨認某人是同志,也用來表露對同志社群的支持。彩虹旗可謂戰旗,但用在文化戰爭上。它已經取得了重大進展,尤其在西方世界的都會區,但若要升起彩虹旗,風險仍在。在世界極大的一片地區,尤其非洲和中東,展示彩虹旗會被抓去坐牢,甚至引發更慘烈的後果。

二〇一六年,英國情報機關MI6總部也升起彩虹旗。MI6局長以清楚明白的方式傳遞訊息:MI6不僅支持同志平等權利,也歡迎各種不同背景出身的人們應徵。它雖是六色條紋旗,卻發出了具有多重意義的訊號。〇〇七龐德不會被嚇倒,但許多人卻大大為此震駭。


書名:《國旗的世界史:旗幟的力量與政治

作者:提姆・馬歇爾 Tim Marshall

譯者:林添貴

出版社:遠足文化

出版日期:2020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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