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爾想想】「共命之鳥」成為南韓2019年度成語的背後:政爭對立不見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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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年末年階段,每逢此時,許多人都會回想起過去1年發生的事情,而南韓歷史悠久、而且總是讓各界關注、吸引眾家媒體報導的《教授新聞》年度四字成語票選活動,今年選出「共命之鳥」作為代表成語。

「共命之鳥」出現在許多佛教經典內,一般人所熟知的,就是「雙頭鳥」的故事,一邊是總在費心尋找讓自己能吃到香甜美味果實的迦嘍嗏,另一邊則是懷著較強忌妒心和恨意的優波迦嘍嗏。

迦嘍嗏趁著優波迦嘍嗏在睡覺時,吃進了美味花朵,讓優波迦嘍嗏醒來後,也同時覺得身體舒暢,迦嘍嗏認為,反正自己吃了,彼此都能有良好感覺,就沒有叫醒對方吃,此舉卻引來優波迦嘍嗏不滿,於是趁著迦嘍嗏熟睡中,刻意吃進毒花,導致最後雙方都被毒死。

這則寓言故事,警示著人類也活在一個「命運共同體」的概念內,若沒為對方著想、而只顧自私自利、想著消滅對方,而不懂得合作,最後只會招致彼此同歸於盡,共取敗亡。

「韓國現在的狀況,宛若觀望著『共命鳥』一樣,互相都想贏對方,只顧自己死活,卻不知另一方消失的話,也會招致自己死亡,因為韓國社會還不瞭解這道理,讓人焦急難受,才會選擇這個當作今年代表成語。」首先提議讓「共命之鳥」入選今年四字成語的嶺南大學哲學系教授崔在穆說道。

本次針對1064位教授所實施的問卷調查中,有347人選擇了「共命之鳥」,佔總票數的33.4%,顯示學界不少人對當下南韓政局、朝野處於激烈對立,遲遲未尋得交集,而甚有所感。

事實上,從今年初,南韓朝野為立法設置「高級公職人員犯罪搜查處」(簡稱「公搜處」)等問題,而爭執不休。

文在寅總統與執政的進步派共同民主黨將設置公搜處,徹查過往政府官員的不法行為,視為任內必須推動達成的目標,保守派最大在野黨─自由韓國黨卻抨擊這是進步派要展開政治報復,而激烈反彈,國會更多次上演全武行衝突。

另外,文在寅總統在今年中,強行任命前青瓦台民政首席祕書官曹國,擔任法務部長,但曹國女兒被揭發,高中時期就掛名醫學論文第一作者,實際上僅是協助從事翻譯與資料整理,並以此為備審資料,順利推甄上大學與研究所,而曹國妻子也遭揪出,疑似偽造獎狀證明給女兒,引發輿論譁然。

大選前,形象清新的曹國,才大聲主張公平正義,也曾對他人的論文造假問題評論,現在同樣問題卻發生在自己女兒身上,讓不少保守派支持者,甚至是部分曾力挺曹國的進步派群眾,對曹國與文在寅政府大感失望,要求文總統撤回任命,最終無果,同時,南韓檢方也開始對曹國一家,展開連串搜索。

但也有另一派群眾死忠擁護曹國,認為曹國是推動司法改革的重要力量,雖然妻女問題並不光彩,至少本人被查出涉及不法行為,因而質疑反對者與檢調對曹國的追殺,有政治動機,因而引發「要求曹國下台」與「守護曹國與司法改革」紛紛舉行大規模示威,民意頓時陷入激烈對立。

在推動司法改革工程完成一段落後,就任35天的曹國,宣布請辭法務部長,社會矛盾與爭執才終於告一段落。只是過不久,又回到朝野兩大黨在國會內為制定公搜處而展開唇槍舌戰,自由韓國黨不斷背葛與癱瘓議事,而共同民主黨則繞過韓國黨,與其他小黨共同協商,最後在12月30日通過成立公搜處。

政治理念的對立,讓許多學者都「非常有感」,不少人在投票選擇「共命之鳥」時,也紛紛留下文字道:

「韓國社會最大問題就是左右對立,對保守與進步的真正理念,有必要予以重整釐清。」

「政治已經分作左右互相打罵了,為何連國民們也要跟這些政治人物區淌渾水、打群架呢?看了真覺得遺憾。」

「比起努力去解決領導階層的分裂,我有更強的傾向覺得,政治人物只想利用並加劇對立,比起國家利益,他們更致力於為私人利益而發動政爭。」

除「共命之鳥」外,「魚目混珠」(300票,29%)、「盤根錯節」(284票,27%),也以些微差距排名在第2和第3,「知難而行」與「獨行其是」也接連入榜。

學者們將嚴重的政爭對立選為今年象徵,但這樣的情況,估計不會太早落幕,因為緊接著,國會選舉將在4月登場,進步派和保守派又會有連串角力,要爭個你死我活。

其實,如何避免「共命之鳥」的悲劇結局,不只是南韓,同時也是台灣存在的課題,比起單純喊出「和解共生」,思考如何營造理解與包容不同立場、並立基於事實基礎來理性思辨政治的風氣,才是避免撕裂又能守護與深化民主的關鍵。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