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目前就讀心理系,很喜歡跟動物相處,總會跟他們說話,活蹦亂跳很像小孩子。喜歡寫小說跟看小說、電影,哭點很低很怪,連看《海賊王》跟《火影忍者》都會哭,目前擔任異議性社團─不學無術的社長。
臺灣的動物保護常常會被「進步人士」嘲笑成「可愛動物保護主義」之外,還會有不少人質疑:「對啦,豬牛羊就不是動物,誰叫他們不可愛」、或者在動保相關討論串底下留言:「坐等動保人士崩潰」、「釣到一個!樓上崩潰囉~」
筆者在一所私立大學的動物保護社中是創社的元老,目前也積極在照護動物跟給予相關的協助,而該大學跟其他國立大學比較來更像是社會的縮影,在這所學校,我體驗了所有「人性的一切」,雖然談「資格」比不上從事動保志業的前輩多,但也不比完全沒了解過動保議題的人少,因此我能大聲的告訴你:「對!動保,一點都不進步!因為我們『只』保護流浪動物!」
動物保護,其實是保護流浪動物
動保社在該大學常常被質疑:「為什麼只保護貓狗?沒辦法,貓狗比較可愛嘛」、「豬牛羊就該死」、「你保護這些貓狗你有吃素嗎?」不少長期接觸社會議題的進步人士們為什麼這些質疑總是琅琅上口,又看似無法反駁呢?
以人類的視角,動物大致上略分為四類:野生動物(自然情況下生存的原地物種)、經濟動物(具經濟價值而被飼養的動物)、同伴動物(為陪伴人類而被繁殖的動物)、實驗動物(為科學目的而被繁殖的動物),而動物保護(動保)主要「保護」的動物是「因人為因素被遺棄、大量繁殖的同伴動物」。
但這件事情又常常沒有那麼的絕對,全部端看「有沒有資源做那麼多事情」,舉例來說,筆者校園的動保社,也常常支援「救鳥行動」,舉凡麻雀、雨燕、黑冠麻鷺,甚至是因為颱風而被強迫飛進陸地上的大水薙鳥,都曾有動保社的相關人力進行協助,甚至是分享相關的資訊,而這些鳥類也是皆屬「野生動物」,重點不是「只」幫助誰誰誰,而是在現有的人力及資源,能幫助的當然只能有部分群體。
每個團體都有不同的目的及宗旨,動物保護雖大多只針對流浪動物,卻也不會對其他的生命妄加傷害,或者不給予援助,像是之前救援「大水薙鳥」時,動保社也只能等野生動物保育的志工前來幫忙,因為超出能力範圍、相關知識也不足,並不敢妄加行動,宗旨為野生動物保護的團體,你並不會質疑他為什麼不收容貓狗(其實動保團體也沒有辦法一直收容貓狗)、宗旨為兩棲類保育志工的團體,你並不會質疑他不保護鳥、宗旨為野鳥傷救的團體,你並不會質疑為什麼他不保護犬隻。
所以「大多數的動物保護團體為什麼只保護流浪動物」,其實是個假議題,因為我們的宗旨就是為了協助這些「流浪動物」。而現有的資源就「『只』能保護流浪動物」,只能保護這些因為人為遺棄而在外流浪的動物。
動物保護,不完全是推行動物平權
就筆者了解,動物平權倡議的是將動物視為人類看待,並認知動物跟人類感受的痛苦等同,因此抵制、抗議「動物實驗」、「動物娛樂」,筆者並非不認同這些價值觀,而是動物保護本身,跟推行動物平權本來就不是兩件同樣的事情。
但在進行對於動保團體相關批判時,大多人常常不了解「動物保護」跟「動物平權」的實務上的操作是什麼,而混在一起一同批判。筆者在動保社實務操作的期間,根本還無法到達「倡議平權」的門檻就面臨困難重重。
校園中的動保社,大抵上會有:餵食、管理、醫療、TNVR、宣導等等的業務需要執行,而這其中不只是管理照護貓狗,也必須與校方溝通進行談判,最困難的向同學宣導動保知識與生命教育。
僅僅由學生組成的社團,在顧及課業的情況下不只要規劃相關的社課、發起與校方的談判、餵食列管貓犬隻、跟附近的店家進行宣導,產出相關的文字進行宣傳,就已經消耗大多的力量,更遑論是要推行「動物平權」、「反對動物實驗」、「反對動物娛樂」等等的倡議。
根本的不同,在於動物平權的倡議,無須「實際照顧動物」、無須處理動物跟在地居民的衝突、無須害怕有哪隻列管動物因此被傷害、被有心人士報復。
動保保護中的情緒與政治分析
「動保,一點都不進步」對,筆者認為,現行推動動物保護的方式大多並沒有辦法回應現在的動保處境,這並非指責價值觀的不進步,而是使用手段是否有辦法達到目的。
這也落入長期反對運動的窠臼,抗議、舉牌、記者會本身所能產生的政治效益,原本就很低,只是能短期看到成效,因此反對運動通常利用這些手段快速反應民意,只可惜只停留在這些「手段」,要達到目的,就不該只有這些手段,或者是使這些手段成為唯一的反應方式。
動物保護團體,長期以來進行許多改革跟倡議,不過也常常單純選擇使用「情緒」為抗爭的手段,並無進行任何的政治分析與判斷,這裡並不是要說動物保護要使用任何的哲學跟道德論述,來說服群眾,而是要分析該行動本身所能產生的效益以及力量,是否能撼動現狀進行改變,筆者能瞭解有些成效並非短期能看見,但單純使能量消散在整個環境中,也並不是一個理想的方式。
動物保護需要的不是更多的哲學還有道德論述,長期關心社會議題的人常常對於動物保護有此類型的評論,但筆者認為,這些哲學、道德論述都沒辦法改變動保的現況,而且也幫不上任何忙,簡單來說:「動保團體也許使用效益不高的方式進行抗爭,但是要比在動保在第一火線上救援的戰鬥力,單純分析動保本身的哲學跟道德實在弱太多了。」
以校園作為陣地,使教育場所成為生命教育之陣地的陣地戰抗爭
筆者要提的概念,是以校園作為陣地,使國中、高中、大學成為生命教育的陣地戰抗爭,組織動保社在校園中推行生命教育,並與野生動物保育等團體進行合作,共同在如此壓縮之環境進行環境的改革。使每個教育的場所都能產生推行「動物保護的知識份子」,進而慢慢影響該環境,一顆石子投入湖水中,那可能不會造成什麼波動,但如果是十顆呢?一百顆呢?一千顆呢?我們可以改變投石子的方式,但更重要的是,我們必須產生更多的石頭,在這個整體對動物相對弱勢的環境中,僅僅一顆石頭是不夠的。
改革的本身就是在對抗環境,這一定不會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人相對於環境如此渺小。在校園中與校方開會的同時,常常聽到校方以「以人為本」的名義要進行對動物的管制,只是我們必須回應:「以人為本時,也與生命共存。」,去訴說生命教育的常態,舉凡是校園中必定會有鳥禽、流浪動物的進入,非必要的狀況下維持「以人為本」而排除其他物種的進入,就是在破壞環境的常態,保護環境的常態,才能使該環境更永續的發展。
是,動物保護現在一點都不進步,身處其中的筆者能觀察到其矛盾之處,也慢慢察覺校園中的動保社與社會上的動保團體之差異,也慢慢了解推行動物平權跟動物保護的不同,「動保人士」看起來如此單一劃分,但每個團體在推行的事情又如此不同,也回應著不同的環境。
「動保的不進步」,僅僅只是手段上的不進步,而常常痛批動物保護是可愛動物保護主義的進步人士們,又是否願意跟這些「動保人士」一起進行改革環境,進行如此艱難的倡議呢?
在面對這些眼前的苦難時,有些人不忍心所以站出來了,一不小心,就進入了「動物保護」的領域,一不小心就踏上了「為什麼狗是寵物?豬是食物?」的哲學爭議中了,一不小心就躋身在這一切「進步的洪流」中,只是,只因為這個一不小心,我們就已經燃燒了大部份的精力,論述之必要、批判之必要、分析之必要,筆者都能理解,只是我們願意一起來做這件事情,在了解之後給出建議,並且打造一個對「生命」更友善的環境嗎?
我們很單純,但也沒有單純到只是「愛著動物」而已,否則根本無法在這個社會、校園中生存,我們所能擁有的,就是彼此一路互相扶持而來的夥伴,而我們也希望,你們能成為我們的夥伴,我們能成為你們的幫手,改革環境這件事情,我們不會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