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是國立中興大學園藝學系學生
時代在變,社會也在變,每一分一秒許多的事情都在改變,但是處於西太平洋上的台灣呢?這篇文章,我想以不到一年就畢業的園藝學系大學生的立場,寫一些我所看到、感受到、並體會到的事情。
我確實是個經由台灣開始改革的教育體制所培養出來的孩子,在這樣的環境下,看到了很多藏在觀念與制度下的疼痛。家庭背景的關係,讓我學會「懂事」而非「乖」。在學習過程中,也擁有勇於表達、積極發言、對每件事擁有自己判斷的能力,但是這些只讓我在學校群體生活中,擁有無法抹滅的痛。因此我陳述一個事實,在大學以上的高等教育,要求的所有特質,舉凡領導能力、獨立思考能力、創造力、專注力、溝通能力、表達能力…在現行的教育體制與社會的價值觀下,培育出這般人才的機會,真的?得再次思考。
在大學的準畢業生中,所看到的都是「要不要考研究所」、「要不要考公職」、「反正先考不去念就算了」,把文憑放在第一順位,但又有多少人是真的想要繼續朝著研究的方向前進?長輩的虛榮心與期望,擾亂著我們的理想與未來規劃。真的很想問,一張碩士文憑真的是「好生活品質」的保證書嗎?
身為園藝系的學生,在理論或理想上,多數人應該都是想投入農業方展。但現實面卻是,許多人這大學四年只是在應付並取得文憑。只因為高中畢業的時候,多數的人都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因此一部分的人「順從」了家族的期待,逼自己喜歡一個沒有熱情的科系;一部分的人「順從」了學測指考的分數,填上一個自己完全沒有概念的學系;一部分的人「順從」了社會的價值觀,選擇了高所得、看似風光明媚的學系。只是又有多少人,如我這般幸福的用實力闖進,並能夠選擇自己有興趣的科系呢?在與同學的談話中,能明白精準的表達自己人生目的與目標的人,其實是很少的。而這些有想法的人們,在這樣的教導「順從」的價值觀與教育觀念下,其實在潛在的價值觀中是格殺勿論的。
曾經有聽過長輩們說,教育帶動制度。如今我真的深刻的明白,考上國立大學的我們,都是是高中生中的前50%,但是在經過大學教育後,我們真的還是那前50%嗎?我們其實是被分發到不同氛圍的學校中,再次重新洗牌進入社會。而這,其實很像台灣現在的處境,在洗牌中的國際社會,不再存在著100克砝碼的影響力,而退化成以0.1毫克為單位的砝碼。
在國際社會這個天平上,只不過是能夠讓天平晃一晃又回歸平靜的影響力。這些是我所看到的未來,也許事實並沒有這麼的糟糕,但是還有很多準畢業生連國際社會的觀念都沒有,因為從最初的價值觀與教育觀念,都只給我們在這個島中的資訊,讓我們這些屬於「必須直接被放在國際社會上衡量自己價值」世代的孩子,處於一個半封閉的資訊環境。我們害怕、因此我們不敢。看著許許多多的留學生前輩歸國,大家都只會說那是他的世界,不是我的。但是他們口中所陳述的世界,也許才是事實。而在閉鎖的思維下教育出來的我們,進入國際市場後,我們還有多少的存活率呢?
最近,新聞上出現開放中資侵入台灣農業供應鏈的消息。做為一個即將投入產業的新人,為未來真的感到憂心。台灣的農業,在世界上確實是一個高商品質的產業,但是因為行銷上的手腕,缺乏一個像是紐西蘭奇異果一般的民營公司,給予一個好的市場與通路環境。外銷,確實是一片藍海。但是我們要如何團結一致,犧牲掉部分的本位主義,成就農民與貿易商雙贏的局面,而非一味壓榨農民的收益,成就低成本的商品。
手捧起一棵台灣在地的水果,不論是香蕉、鳳梨、芒果、番石榴都好,想想這是每一位農民付出他的技術與經驗,用這些智慧財產成就這一棵高品質的水果。但這些已經在人才外流中移到了對岸,在對岸出現了一批用台灣技術及種苗種植出的山寨版「台灣水果」,讓商人們賺飽了阮囊,卻羞澀了台灣水果的形象及市場。
身為八年級生的我,在這提出小小的思維,而這思維可能因為我所見的視野並沒有年長者的寬闊,只能做為部分的參考。我認為,台灣現在最需要的應該有三種人:一種是在國際社會擁有一定影響力的人、一種是擁有國際觀並能影響台灣社會價值觀的人,而最後一種人則是在前兩者人皆已具備後,以烈士的特質、革命的覺悟、無比的耐性,創造新制度的人。
這三種人在可見的未來會出現嗎?還是我們就要開始如菲律賓等東南亞國家一樣,人才開始外流。每個大學生都必須出國尋求較好的工作待遇與機會,但又不停的被砲轟不愛台灣,但是反思一下,我們因為太愛這個島,但卻迫不得已的出走。
也許,最黑暗的時代也是最光明的時代,而現在的危機即是轉機。制度會改變嗎?就業環境會對青年人更友善嗎?也許,這就是我們這世代即將要開創的新頁,放下種族、放下歷史上的成見、放下學歷的執著,讓新的思維與制度在可見的未來中誕生,讓世界能建在我們所專長的領域上,見到台灣的存在。我們該是什麼樣子呢?這問題從根本來看,應該先詢問尚未破繭而出的我們,希望自己是什麼樣子,再去詢問社會,將社會創造成我們希望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