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民主之後,教育也要民主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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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教育部高中課綱調整定案,其中以歷史教科書的本國史調整比例最高,其所引發的爭議雖然挑動了台灣社會最敏感的神經,但也正好讓全民正視台灣教改的幾個基本盲點,何嘗不是導正教改方向的最佳機會!
 
從民主社會的進化來看,「教育民主化」 是深耕和捍衛民主、人權的基石
 
其實這個爭議的重點不僅在於調整後的課綱內容所隱含的意識形態,更讓人憂心的是為何一個民主國家能持續容忍主政者:
@ 以 「非民主」 的態度和決策模式進行教改?
@ 以主觀意識把持教育課綱的詮釋權?
@ 竟可執意以憲法來詮釋台灣史觀?
 
姑且不論當今的憲法是否真實反應這塊土地上的人民所選擇的生命價值和生活方式,民主教育本不該受限於任何形式的束縛,這是教育的本質和價值。追根究底,不論藍綠主政,隱隱約約的霸權心態和不自覺的封建習性,正是推動教改的絆腳石,也是讓台灣的民主化進化如此艱難,甚至有倒退跡象的主因之一。因此,提供所有新世代、新生兒一個以民主價值為本的「教育治理」模式,正是時候。
 
教育改革從觀念變革開始
 
觀念變革一:主政者不能,也不該視教育為 「統治的工具」
 
執政黨或在野黨對教育部修正課綱的反應都在意識紛爭上打轉,全然忽略 「教育民主化」 更深層的意義。一個開放、民主的社會本該採「由下而上」的教育治理模式,主政者都應該積極傾聽和整合家長、師長、學生和社會對教育的需求與期待。
 
不管誰執政,國民黨的中國化以及民進黨的台灣化都只是封建思維的一體兩面,該是跳脫二元對立的紛爭的時機了!延伸思考國家/政府究竟在教育應該扮演什麼角色,談談「教育民主化」如何創造更多選擇的可能性。藍綠都該拋棄主觀意識,不該視教育爲主政者「由上而下」封建式的統治工具。
 
事實上,強調多元、適才、「從填鴨解放」的教育觀自教改後已經普遍被台灣社會接受,但我們發現,主政者還是將教育當工具,可行使霸權決定孩子們應該讀什麼、接受什麼價值觀,甚至將此誤視為自己的責任,這類家父式的心態、反民主的體制結構,讓思想自由的理想依舊難以實踐。
 
觀念變革二:檢視教育部的 「全能」 角色和組織缺失,進行上位改革
 
在成熟的民主國家中,由國家決定教科書內容是不可思議、反民主的。學校裡的老師、家長、學生應擁有自主選擇教材的權利和責任,以北歐的芬蘭為例,老師和學生都是設計教科書的創意人物,教材內容和教課方式不但國際化更是生活化。這種由民眾的真實需求決定、程序透明的過程,才是民主的真諦。教育不只是政府和學校的事,教育部的角色必須要真正改變,將教育(材)的選擇權、思考的解放還給老師、家長,和學生。台灣民主化的發展已將近二十年,人民自主的展現不該只是選舉時投票而已,現在也該認真落實 「教育民主化」 的課題,深化民主的細節。
 
以美國為例,美國聯邦政府的教育部只需要約幾千人便可運作,主要負責學校認證、治理和特別公共資金的運用。反觀台灣,在教育部管轄下竟有數十萬公教人員,而負責的事務從教育制度、機構、師資、教材、評鑑一把抓,政府球員兼裁判、校長兼工友的角色,自然容易把教育當意識形態灌輸,甚至是資源分配的工具。何況要求任何一個 「全能」 的組織自我反省和精益求精,原本便是緣木求魚!
美國教育部大樓(圖片來源:維基共享資源
 
觀念變革三:教育是為了子女的 「未來」,不是我們大人的 「過去」
 
教育的目的在提供下一代 「探索未來」 的想像空間,而不是強制把上一代的 「記憶和經歷」 做無限的延伸。身為家長或師長,我們需要不停地學習如何和下一代攜手探索未來,不該把我們過去的包袱用任何方式強加在子女的身上。
 
因為,即便身為父母或師長,「我們不知道我們不知道什麼」已經是一個不爭的事實,我們需要坦然的、客觀的面對我們對於未來的無知。因此執政者、教育部官員、父母或師長,皆需要不停地自我提醒和反省,我們到底具有什麼樣的能力和智慧,能許給下一代什麼樣的承諾?而我們是否能真正地為下一代打造一個最穩固的「教育民主化」地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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