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大學國家發展研究所博士生
被外界視為資本家政黨的國民黨,最近很反常。
除了要「以富濟貧」,大改稅制外,從過年前國民黨籍的新北市長朱立倫就開始拋出「放假拚經濟」;近日,行政院長江宜樺又國會接受質詢時,引用日本作家村上春樹的「小確幸」這名詞,當作處理國定假日的政策考量方針。但是,台灣真的需要「小確幸」嗎?或者我們應該想想:處在當今困境中的台灣,禁得起「小確幸」這樣的自我陶醉嗎?
圖說:新創公司Just Ad行銷經理Dvir說,以色列人面對既有市場,他們會想盡辦法「重新定義市場」。
和上帝摔角的人,不崇尚小確幸
在旅行以色列期間,我很難向「超級過動」的以色列人準確描述台日兩國很愛用的「小確幸」。看在以色列人眼裡,這種安於現狀的「小確幸」,完全不屬於他們的生物基因。
以色列的原意是「和上帝摔角」的「爺們兒」。一個會和上帝角力的戰鬥民族,怎可能會安於崇尚微小幸福的「小確幸」?
2009年才成立的新創公司JustAD行銷經理Dvir向我做了一個有趣的比喻:20多年前,若問以色列的小孩長大以後要作什麼?他們大概會回答,當醫生、當老師,總之找份穩定工作。相同的問題,拿來問目前的以色列學生,卻可能會得到「我要當企業家」的答案。
歷經近一代人的社會轉變,以色列人越來越難安於現狀。和台灣人一樣,以色列人也頗愛抱怨。但罵完後,以色列人卻會絞盡腦汁,想盡辦法令現狀「變得不一樣」。
想辦法「重新定義市場」
「習慣於安穩,將變得更困難」,Dvir認為,以色列人為了打破現狀,經常致力突破現有框架,激盪出好點子,並付諸實行。
總之,「鍵盤鄉民」不是以色列人的性格。
為此,以色列人常試驗各種辦法、衝擊既有規則、挑戰高高在上的權威,甚至「重新定義市場」(這同時也和以色列開放、自由、不拘框架的教育信念有關)。
這種社會風格的轉變,大致源自90年代中後半段,全球化資本的強大動力。
90年代中,在全球紅極一時的網路通訊器ICQ,就是幾位以色列年輕人於1996年搭上網路科技列車,所發明的新軟體。1998年,ICQ被美國線上(AOL)相中,以4億美元成功併購後,讓以色列人開始嘗到新創公司的「錢」景。
這種不安現狀並亟欲挑戰的心態、成功案例的推波助瀾,正是以色列新創公司崛起的幕後因素。
此外,在歷經2、3年真槍實彈、高風險的軍隊生涯洗禮、技術訓練和人脈網絡,許多20幾歲的以色列年輕人從孩子褪變成大人,懷抱著夢想與創新想法後,就紛紛開起公司,當起「老闆」。
拋開教科書辦事
不過,在這種「全民企業家」運動、有點子就快速實踐的社會氛圍下,以色列人的視野也變得較為短視,較難想到10年、20年後要把企業帶向何處。只要新創企業經營得成功,就會想辦法變賣,一夕成為億萬富翁。正因如此,以色列鮮少有國際性的知名品牌。
況且,真正成功的新創公司,可能只佔10%。更多的90%可能常夭折於3、5年內。(但不阻礙前仆後繼、滿懷衝勁的年輕人)
另一家新創公司Ginger主管則認為,以色列人追求快速、不照章行事,短視的行事模式,和以色列所處的艱難環境有關。自1948年建國至今,以色列常被迫不斷處理緊張、危急的突發狀況,幾乎沒有體驗過長時間的「承平時期」。若凡是「照教科書辦事」,恐難應付瞬息萬變的詭譎情勢。
正因如此,時至今日,這個不解「小確幸」風情,反倒以「和上帝摔角」自豪的猶太民族,仍勇於為生存環境搏鬥著,並樂此不疲。